把夢關上。

第二十四回

　　搭電車的時候兩人並肩坐著，卻因為各有所思而一路無語。

　　即便到了都市，距離幻海婆婆的廟還是需要好幾個小時的車程，藏馬在車站附近的租車店租了一輛國產汽車，由他載著黃泉一路上山。

　　「很偏僻的地方。」

　　坐在車上吹著風，黃泉淡淡地說。

　　「嗯，婆婆說是很適合妖魔隱居的地方，但我們怎麼都沒想到是魔界邊境的連接處之一。」

　　「你居住的城市山上也有一處，很小條只適合一個人走，穿過邊境的時候還能感覺魔界與人界的氣息在那裡交織著，過去有些人類會從那條路迷失到魔界來，也許是條很美的路吧，所以才會讓他們忘記了來時的路。」

　　「……也許吧。」

　　幾個小時裡，藏馬和黃泉說的話不多，當藏馬把車停在廟的階梯下時，已經接近黃昏，漸漸暗下來的山林帶著一絲絲魔界才有的獨特氣息。

　　一階一階地往上爬，藏馬看著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廟宇，幻海婆婆死後的墓地就葬在這裡，每年大家至少都會在這裡聚個一、兩次，雪菜跟桑原更是時常來這裡打掃環境，讓這裡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一座荒廢的寺廟，更像是大家的另一個家。

　　「你們一定很喜歡她吧？幽助的師父。」

　　站在寺廟前，黃泉隱隱地能感覺到一股靈氣，在四周圍都帶著一絲妖氣的情況下，廟本身就是個很獨特的存在。

　　「嗯，她也是我們的師父。」

　　幻海婆婆對大家來說一直是一位可敬可佩的長輩，她的離開多少帶給大家一些悲傷，但也正因為是她，才能讓大家即便再感傷也還是能好好地調適過來。

　　「是嘛……你想的話就在這裡住一晚也無妨，況且你從早上到現在都沒有吃任何東西，既然還是人類，就該多照顧自己。」

　　「……知道了。」

　　來到廟的階梯前，藏馬輕輕地拔開走廊上的一片木地板，進入主屋的鑰匙安安穩穩地放在裡面。

　　「早點休息，我先去後山探探路。」

　　語畢，黃泉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原來站著的位置上，而拿著鑰匙進入屋內的藏馬，在必經的幾個地方都點上油燈，吃了點帶在身上的乾糧，隨意地找了間房間鋪好床便躺了下來。

　　望著天色漸漸幽暗下來的紙門外，藏馬想起來了今早在亞空間裡發生的事，果然……是那種喜歡吧……

　　曾經身為妖狐的他也是在經歷了幾百年的風花雪月後才真正懂得，除了於歡之外還有一種感情，是會讓人想緊握在手裡，一絲都不肯放的。

　　為此藏馬曾想過，是不是妖魔對感情的憧憬較為晚熟，他是如此，黑夜、雷禪、驅……甚至是黃泉，沒有一個是不懂人事的，但也都認認真真地……栽過那麼一次。

　　雖然跟黑夜走不到最後，但藏馬並不後悔…………

　　也許是真的累了，藏馬細細地在腦裡想著想著，眼睛也不自覺地沉沉闔上了。

　　不知不覺昏睡後，當藏馬再次醒來，外頭仍然是黑壓壓地一片，點在門口的油燈還亮著，清晰地照著紙門外那道坐在走廊上的身影，正抬頭望著沒有受到光害，到處閃爍著星星的夜空，可惜的是，那個人根本看不見星星。

　　爬起身，藏馬拉開紙門來到黃泉身後，跟著他一塊抬著頭看著夜空。

　　「再去睡一下吧，大概還有兩個小時才會天亮。」

　　憑藉著空氣裡的濕度、溫度和氣味，黃泉還是能夠精準地知道時間。寧靜之中，黃泉仰著頭輕聲地道。

　　「……這次結束之後，你有什麼打算？」來到黃泉的身邊坐了下來，藏馬也仍然望著天空。

　　「不知道。比武大會差不多要開始了，我在考慮要不要參加。但老實說……我有些膩了，開始覺得生活太過漫長，很無趣。硬是當上一個和平到不行的魔界領導者又如何？三界開放後，稱王稱霸的人都不應該再存在，當年雷禪的想法說不定才是對的。」

　　面對藏馬的問題，黃泉認真的回答著，說著說著也有些感慨了起來，輕呼了口氣，黃泉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淡淡地又道：

　　「既然你不睡，那就換我去休息一下好了，天亮前我會自己來找你。」

　　「除了這些……你沒有其他話跟我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