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八回

 

  見鬼的,吳二白吃錯藥了?

  不論是面對吳二白那句吊人心眼的話還是針對眼下的狀況,解連環都著實被嚇得不輕,但迫於現實的無奈與實力的差距卻又沒膽真的說出口。

  那話硬生生哽在喉嚨裡,險些就要將他逼出內傷。

  想他解連環叱吒風雲二十年,說什麼也是把吳三省的產業經營得風升水起、日進斗金的人物,外頭誰不是一口一個爺的在喚,哪裡有被人這般逼嚇出冷汗來過,偏生………

  「…嘶……就他娘的叫他輕點………」

  此刻,剛醒來的解連環只覺得腰間痠軟全身都快散架似的,忍不住沙啞著嗓子低低抱怨。

  雖然邁入不惑之年不過數載,但被那人這般那般的折騰了一夜竟還是有些吃不消。

  而既然被那人趁著氣勢強拽上床辦了,他也就懶得再去細想如今仍維持著這層關係究竟合不合時宜,畢竟長久以來他跟吳二白都算不上是什麼有節操的紳士,這些年來攀上他倆的床伴沒十個也破百個,且男的女的都有葷素不忌。

  男人嘛,在性事上太矜持反而彆扭。

  耐著痠疼捲起被子抱住枕頭,解連環翻身反趴在床,頭沉沉靠在懷裡的枕上,安靜地又閉上眼睛。

  算起來,自己已經在這公寓裡待兩天了。那日在車上先是被吳二白一番狠話驚得心底發慌,緊接著又怎麼也套不出對方的話,當下便知道自己恐怕被那對兄弟下了套,心情一沉不由得有些鬱悶。

  然而就這麼任人宰割實在太不符合他解連環的個性,於是就想著既然不能反守為攻,那至少也要扳回點氣勢。

  所以當被吳二白帶進這處他從沒來過的公寓時,他便想試試看吳二白到底想把關係切到怎麼樣的程度,如果是碰也不碰他那倒好辦,大不了以後退的遠些就是。

  可顯然吳二白也是動過心思的,不僅順了他的意,甚至還比過去更加索求無度,搞得他越發弄不清楚吳二白究竟想要自己怎麼樣,那句話到底什麼意思?

  就目前的形勢看來,解連環所得到的訊息不多,只能簡單的分析出三件事:第一,這事似乎非他去不可。第二,肯定出不了人命,但會不會要去半條命不知道。第三,很可能還與「它」有關係。

  會做出第二、第三條的猜測,基本與吳二白曾對他說過吳老三人正在長沙準備下斗用的裝備這事有關。

  按道理,既然是去一個已經被開過且說不定被摸透了的古墓,還用得著帶什麼裝備?

  姑且不說吳三省那一個人可以幹一隻血屍的身手,就是他也已經不是吃素的解家少爺了,哪怕隻身進到內藏青毛、白毛殭屍的粽子墓對他來說也都跟嗑便當一樣簡單,精良裝備什麼的不過就是點綴。

  有此可知,下頭肯定有什麼他想不到,甚至是可以直接取他們性命的東西。

  要知道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詞乃千古名句,明知山有虎偏讓人去送死的事大夥可都沒少幹過,只不過現在換成他當苦主而已,現世報倒是來得挺快………

  「嘿!太陽曬屁股啦小環還在睡?」

  毫無預警地房門口外探進顆頭,笑笑地對他說了句很是應景的話,隨後便大搖大擺地走進來。

  砰一聲把身上的後背包丟在床邊,跟著倒在他床上伸懶腰。

  「唉……累死大爺我了,骨頭都快散啦。」

  「…………」真巧,我也是。

  「瞧你!懶得跟沒骨頭似的。你說,老二這怎麼回事?整日把你關在屋裡瞎耗時間就罷了,卻要我做這做那的,簡直把爺我往死裡虐,那個沒天良的…………」

  側過身與他平視,那人緊接著便開始不要命的連聲抱怨,彷彿終於能一吐苦水似的,完全忘了隔牆有耳這回事。

  「嗯?小環…?怎不說話?」

  碎碎念了好半晌,那人才終於查覺到了解連環的沉默,於是停住了嘴滿臉疑惑地詢問道。

  「……你說,我會整日被關在屋裡瞎耗是誰害的?」而且大部分的時間還是跟你哥一起耗的,一樣是把人往死裡虐啊………

  冷眼瞥了那人一眼,解連環淡淡地開金口,一針見血。

  「呃!那個…哎……這不是、這不是知道老二疼你不會把你怎麼樣嗎?你瞧!不也沒少快肉,沒多隻手的……」

  「嗯哼。」

  望著吳三省那副慌亂又討好一看就知道是裝的嘴臉,解連環挑眉輕哼了兩聲皮笑肉不笑地道:「說、實、話。」

  就這麼與吳三省近距離對望了小半會兒,只見吳三省眼神猶豫地閃了閃,隨後舔舔唇回頭望了下門邊確定沒人,才低下聲對他說:


  「…這事…我也沒比你早知道多久,不過我知道的肯定比你多一些………」

 

 

  那日,目送完解連環之後,吳三省便馬不停蹄地敢回長沙處理老二交代下來的事,順道也打探了些當年解九爺買地建墓園的舊聞。

  不過得到的內容卻是大同小異,皆與解連環所知道的那樣沒什麼差異,足見當時解九爺心思與口風之細膩嚴謹。

  唯一令吳三省上心的,就是家裡的一位老夥計偷偷告訴他,早些年吳二爺曾帶人上去過一次,具體的時間不記得了,只知道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就吳三省看來,不論這事發生在多久之前,都只能用邪門二字來形容。

  吳、解兩家至『解連環之死』開始,明面上就已經不相往來至今,所以即便天塌下來吳二白都不該出現在任何解家的地盤上,更別提什麼掃墓了,盜墓倒還比較說的過去。

  「可你相信嗎?就在解家還被組織盯得死緊的寸頭上,吳家帶人去挖了解家的墓,而且這事明顯瞞著咱們倆。」

  大概是真的怕被房外的吳二白聽見,吳三省幾乎是吹著氣音在說話。

  對於被告知要與解連環一塊下斗,吳三省同樣錯愕,但不同的是他明白自己只是個襯,挺多就是端茶、捏腳、跑龍套的角色,如果他堅持不去,吳二白肯定拿他沒轍。

  不過他也不是真沒良心到要讓解連環獨自面對,怎麼說都已經是半輩子的兄弟,好不容易一件事熬到了頭,誰希望在這準備想清福的當口上又出了什麼岔。

  再者,這麼有趣的事不參上一腳多可惜吶!

  「……只怕…後頭瞞著咱們的事多著了。」

  目光穿過身側的吳三省直視房門,未被完全帶上的門邊不知在何時站了個人在那裡,那人短暫地與解連環四目相接後便又無聲地轉身離開,待吳三省順著視線回頭,人已不在門外。

  「箭在弦上,但老二肯定不會害咱們,別忘了我還上有老母呢!回頭掉根毛我娘不跟他拼命!」

  知道房門外除了吳二白也不會是其他人,吳三省眨眼間又變回那滑不溜丟的老奸狐狸樣,隨口便跟解連環打笑。

  「去你的這時候搬老母出來有個屁用!」

  知道不能再聊下去,解連環嘆了口氣順道衝著吳三省白了一眼,撐起身將懷裡的枕頭扔在對方腦門上,爬下床打算進浴室沖個澡。

  「嘿!對了,咱們明天一早的車回長沙啊!」

  擋下枕頭的吳三省燦燦地笑了起來,眼看人快走進浴室便高聲喊了句,待解連環門關上後,掛在臉上的笑容轉眼即逝,取而代之的是聲略帶哀怨的細細低喃:

  「老二啊、老二,這戲……難演吶!」


  ☆


  湖南長沙,距離浙江杭州距離約莫一千公里,光是去一趟就得在火車上耗掉將近十二個時程,確實是有些為難這幾天兩頭奔波的吳三省。

  不過沒辦法,誰叫他二哥懶得將人押回長沙呢!

  「估計老二也不怕咱們共謀,你說兩個被矇的人能謀出個什麼名堂來?」

  躺在臥座的下舖,吳三省悠閒枕著雙臂盯著頂上的上舖木板,視線隨著火車震動搖搖晃晃的,嘴上邊叼著菸邊漫不經心地道。

  「……得了,拜託別想了。就憑你那智商還想摸透老二滿腹蛇腸黑水,省點力氣吧!」

  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解連環側倒在上舖,悲哀的發現自己才過了這麼兩、三日安逸生活,就對於早起趕車這事感到無與倫比的疲憊。

  唉,果然人老了就會越來越鬆懈怠慢………

  「喂喂,我說你怎麼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啊!這會兒你倒是心甘情願被他擺布了?」

  底下的吳三省聽他這麼說顯然頗為不滿,嘀咕地還碎念了幾句什麼叫就憑他那智商,他就是莽撞點可他不傻啊之類云云,聽得解連環頭又更疼了些。

  「………我說老三,你當我真以為你跟老二沒知過招?」

  耐著頭痛,解連環閉上眼,滿耳滿腦袋幾乎都是火車咯啦喀啦的行進聲,磨得讓人有些失去耐性。

  「…呃………」

  「少在那陪笑臉,你在他面前什麼德性我還會不知道?」

  深知吳三省在那人面前就乖得活像龜孫子似的,解連環長嘆了口氣,伸手撫了撫自己臉上的新面具,兩句話堵得底下的吳三省說不出話來。

  雖然很想辯解,卻又覺得解連環說的對,在承認與不承認都有些難堪的情況下,最後吳三省識相地選擇保持沉默。

  兩個人同時安靜了一會兒,正當吳三省開始懷疑解連環是不是已經睡著了的時候,忽又聽見頂上的人輕輕淡淡,帶著一絲笑意地低語對他道:

  「可不管怎麼說,你這趟肯陪著我倒也是夠義氣的。」

  「………呸!少寒磣我。我這不就是不敵老二要脅,才不是擔心你死活。」

  才剛被削一頓,猛又被解連環沒頭沒尾地一誇,料是吳三省臉皮再厚也不由得老臉微熱,就連一向叼出名的賤嘴都有些不甚犀利。

  頂上的人聽了他的回答僅發出幾聲清脆笑聲,隨後隨著火車靠站,旁邊的那張空舖來了對中年夫妻入主,他們的對話也就到為止。


  一切,就等到晚上回到長沙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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